創業者通常面臨著異於常人的壓力,而在科技創業領域,高強度、高節奏的工作中,創業者的心理很容易產生包括焦慮、抑鬱等方面的問題。原文作者 Wayne Sutton 是一名連續創業者,也是 Change Catalyst 的共同創辦人,以下是他分享自己在過去幾年經歷的心理煎熬以及承受的心理問題,闡述這些問題為他帶來的困擾,以及自己在對抗這些問題時的一些心得和收穫。
你並不孤獨,意識到問題,對自己負責,然後採取行動勇敢與這些問題對抗。有一段時間我曾想改變世界,我也曾試圖去改變科技行業,但現在我只想改變我的想法。自 2011 年以來,我意識到自己一直在斷斷續續地同抑鬱苦苦對抗。
不斷與抑鬱症纏鬥
2013 年初我從北卡羅萊納州羅利(Raleigh)搬到舊金山市之後,我的抑鬱症程度達到了一個峰值。搬家並不是抑鬱的原因,實際上沒有意識到我處於抑鬱之中這一事實讓我備受折磨。作為一名企業家,最成功的行為之一就是培養自我意識的能力。瞭解哪些是你知道的,哪些是你不知道的,以及你的感受如何,並且要有學會處理自己情緒狀態的能力。
2011 年的我並沒有這個能力,當時的我不會處理我的情緒,我的感受。更糟的一點是,我也不會處理自己給周圍人的感覺。我沒有調整自己的行為對於自信心的影響,信心就是一切,這個我知道。但知道你需要在工作中表現自信是一回事,能否真正保持自信又是另一回事。
心理健康方面的話題在美國、在科技領域,尤其是在黑人社區一直是個禁忌。因為長期以來,心理健康方面的問題一直被看作是一個弱點。作為一名黑人,你給人的印象好像就是身體強壯,心理素質也很強大。你永遠不會哭,永遠不會抱怨,你具有頑強生存的能力,具有長久忍耐的能力。但凡流露出一點點脆弱的跡象就會讓人覺得你是個軟骨頭。
在成長的過程中,我從來沒有用過像同理心或者同情這樣的字眼去討論我的感受。如果我情緒不好,通常的解決方案就是宗教信仰、藥物或者是戶外運動,其實也就是逃避。我很少聽到「你為什麼會這樣想或者是為什麼會有那樣的感受」這樣的話。自我意識和情緒智力的概念並沒有出現在我的成長過程之中。
在我瞭解自我意識的過程之後,我就開始意識到我很鬱悶。如果我說開始時很難,那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形容程度。因為在 2013 年的重度抑鬱時期,我甚至不想再活下去。我需要幫助,幸運的是在那些年裡,有幾位朋友一直在幫助我,讓我堅持下去。我對他們給予我的支持、愛和情誼永遠表示感激。從那之後,我開始更多地去瞭解我自己的情緒狀態。我知道了首先,我必須對我自己的思想負責,然後再採取行動,每天與抑鬱對抗。我開始去見心理治療師,進行冥想,努力去擺脫抑鬱。在治療的過程中,我也不斷地問自己「是什麼讓我開心」這個問題。
在努力與抑鬱對抗的同時,我仍然留在舊金山市,經歷著創業的不同生命週期,為創業而努力,我在這段時間創立了自己的新創企業,與投資人見面,進行融資,尋找工作機會,發起駭客松活動並奪冠。這都是發生在我 2011 年離開自己共同創立的創業孵化器/加速器之後發生的事情。現在去回想當時的那些畫面,自己能拿到融資這一事實讓現在的我都感覺驚訝,但矽谷就是這樣有著強烈的推崇成功氛圍,推動著你不得不成功。但同時,也必須承認,由於自信心的缺乏,我也錯失了許多真正的機會。
具體來說,從 2012 年開始,我同包括 Mitch Kapor、David Drummond、Ben Horwitz、Charles Hudson、Jack Dorsey、Shellye Archambeau、Rick Klau、Ken Coleman、Mary Grove、Stacy Brown-Philpot 在內的創投者以及其他一些科技領域投資者和高層進行了一對一的會面。我參加了一些私人活動,例如 TED 和一些私人活動。透過上述這些途徑,我瞭解了矽谷的人際效應和文化。人們總是在推銷自己,總是想展現出最好的自己,希望別人喜歡你,相信你。如果人們知道你能夠完成你所展示給他們的使命或者是想法,那他們就會信任你。
我知道這一點,畢竟我曾經為企業創辦人進行Demo方面的輔導、協助他們融資數百萬美元、出售公司並且建立合作夥伴關係。我很擅長為別人提供建議,但是輪到自己身上我卻無法很好的處理。對於抑鬱症,我們可以採取假裝自己可以做到直到自己真的做到這樣的對策。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你怎麼向別人推銷自己?就我而言,雖然我備受情緒的煎熬,但我仍然為自己在科技領域的事業鋪平了道路。
抑鬱症教會我:
- 對自己誠實
- 一旦你開始感到壓抑,承認這一事實並尋求幫助
- 搞清楚是什麼讓你快樂,並重複它
- 走出你的舒適區,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 與真正的朋友交談,並且信任他們
- 努力實現安全需要(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結構)
- 尋求專業治療師的幫助
冒名頂替症候群
由於我仍然保持在科技領域工作的狀態,我必須要為自己的快樂和成功負責,無論抑鬱與否。在過去三到四年的時間裡,我開始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慢慢變好,但與此同時,我又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冒名頂替症候群(又稱自我能力否定傾向)。冒名頂替症候群指個體按照客觀標準評價為已經獲得了成功或取得成就,但是本人卻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沒有能力取得成功,從而覺得自己是在欺騙他人的一種現象。
冒名頂替症候群是信心的殺手,我討厭它!這一症狀更糟糕的一個問題在於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將這種欺騙感覺的行為表現在他人面前。它會激發你的各種負面感覺—失敗的感覺、不滿的感覺以及不知道自己能力所在的感覺等等。現在,由於我瞭解了這一問題,所以我可以適時地調整自己,但真正做到卻並不容易。幾個月前,我在舊金山市看到 Biz Stone,他問我正在忙些什麼。我沒有回答,我沒有勇氣告訴他我在做的事情。幾個周前我在一家咖啡館遇到 Eric Ries 時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另外一個會影響到的就是求職面試。雖然我是創業者,是一名企業家,但多年來,我也嘗試了一些工作機會,這其中所有的工作,我知道自己閉著眼睛都能做好,也就說我的經驗做這些工作算是大材小用,但在面試環節我總是表現很糟糕。在推銷自己,證明自己是這一崗位的最佳人選這方面我總是感覺備受挑戰。但其實,向別人展示自己的能力,表現自己的信心是最重要的一項技能。
最近,我遇到了我的一位導師,他給我的建議是:不要害怕失敗,不要害怕去嘗試新事物。這正是我需要的建議,也是我在生活中一直缺失的建議。
冒名頂替症候群教會我:
- 進行自信心練習
- 用積極的名言來武裝自己
- 與那些你可以從他們的崗位和職業中學到東西的同事和人交流
- 建立一個問責網絡
- 閱讀:Melinda Epler 的《如何對抗冒名頂替症候群》
同時又是一名內向的人
在繼續推進自我意識瞭解的過程中,我在兩年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內向的人。內向行為通常會被誤認為害羞,但其實我並不害羞。對於內向有各種不同的定義,我認為內向就是將自己的想法、感受和環境放在優先位置的人。
意識到自己內向的生活方式之後,我也終於想清楚了為什麼自己在有些環境中工作得很好,但是在有些情況下就會選擇封閉自己。例如,在比較隨意的一對一會面場合以及一些社交、娛樂或者派對等群體活動中,我會表現的很好。但是如果要在公眾場合發言,不得不與很多人對話,那我寧願選擇待在幕後。
我現在知道,作為一名內向者,處理小組對話這種場景對我來說可能就需要更長的時間。內向者是思想家,我們需要時間來準備。與此同時,科技行業的派對、外向活動和交際活動不斷增多,我之前也曾參加這些場合,去嘗試抓住各種機會。但一旦抑鬱症、冒名頂替症候群和內向三者結合到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在製造一種心靈的毒藥。一種慢性的毒藥,告訴你不要去參加任何的活動,不要發送那些可能給你帶來寶貴機會的電子郵件。一種讓你把整個世界拒之門外,告訴你你還不夠好的毒藥。
內向性格教會我的:
- 我還在學習
- 閱讀 Susan Cain 的《安靜:內向性格的力量》(Quiet: The Power of Introverts in a World That Can’t Stop Talking)
- 閱讀我今年早些時候寫的一篇文章《11 Ways The Professional Introvert Can Practice Self Care In 2017》
在這樣一個高度推崇成功的社會裡,我們都渴望去滿足一種不切實際的關於成功的期望,心理健康問題在很大程度上被忽視,我們往往不會嚴肅看待這個問題,而到真正注意時,卻往往為時已晚。現在回首在舊金山市這過去的五年時間,我的內心經歷了過山車般的起伏折磨。
我一直在學習,一直在成長,經歷著內心的鬥爭。過去幾年我一直想去寫這樣一篇文章,現在終於完成感覺還不錯。通往自信的旅途是我現在正在探索的旅途,我承認由於我缺乏自信,不僅傷害了自己,也傷害了公司同事和我周圍的人。這篇文章也是我嘗試改進的一部分,這是一種自我意識,意識到自己每天都必須與抑鬱對抗。這是在承認冒名頂替症候群是如何影響我的行為,並剖析自己是如何學習並嘗試克服。這也是承認我呈現給這個世界的,就是我對自己的看法和感覺。
如果我認為自己是一位來自北卡羅萊納州熱愛科技的鄉村黑人,那我表現給外界的也是這樣一種形象。相反,如果我處理好自己的心理問題,那我表現出來的將是一名屢獲殊榮的企業家、演講者和作家,在矽谷拿到了數百萬美元的融資,並以激勵企業家利用技術改變世界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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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授權自《36氪》,編譯作者:ai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