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發行的確需要變革，Medium 的創辦人Ev Williams能否找到合適的模式呢？目前看來還沒明朗。Business Insider 採訪了來自Medium各個業務方面的六個人，包括前雇員和客戶，談論他們眼中的 Medium 和 Ev Williams。
2017年1月1日的四天前，Medium的員工上班時被告知他們中的三分之一（50人）將被解雇。他們震驚了。他們敬愛的老闆，億萬富翁CEO Ev Williams，以Twitter的共同創辦人的身份被人熟知，似乎深切關懷著他們中的每一個人。
據一名前員工透露：在所有即將失去工作的人被告知前，Ev Williams透過發佈部落格公佈了裁員消息。
一位前雇員在接受Business Insider採訪時說 ：「這說明了這個地方是如此功能失調」。他還表示在失去工作之前覺得在Medium工作是一份理想的工作。
Medium是一家部落格和發佈網站。在2012年推出時，由於其知名的創辦人而聲名大噪。 Williams說他的任務就是修復他認為的破碎的新聞世界，並創造一個新的模式。
但是，公司的第二個商業計畫的最新變化嚴重地傷害了一些人，使得業內人士越來越懷疑Williams的商業判斷，並開始說這個公司是他的虛榮項目。
在宣佈裁員的部落格中，Williams說，Medium一直在追求以廣告為驅動的媒體商業模式，這被指責為「為了假新聞」。所以，Medium將不再銷售廣告或幫助其進駐的作者賺取廣告營收，因此不再需要相關業務的雇員。
他正在尋找一種新的商業模式
由於缺乏與員工的溝通，一些廣告客戶沒有被提前告知，對此表示不滿。
這一舉動激怒了Medium的一些作者，他們沒有提前收到通知，他們依靠在Medium以前的商業模式為生，但是現在卻被Williams拋棄了。這樣一來中斷了他們每月的常規收入——保證最低付款，並幫助他們賣廣告。這樣的模式被廢止了。
這些人現在搬到一個新的發佈平臺——對於沒有創業投資或者有錢人支持的出版機構來說，這意味著一個黯淡的未來。
「我喜歡Ev，喜歡他的認真，」一位作家在接受Business Insider的採訪時如此說，「他的想法很有趣，也讓我非常吃驚。他喜歡創作者，包括作家，我不認為他隨意地就終止了出版事業，並肆意擾亂其他人。而是像你的合約已經到期了，祝你好運，我要向一群人開火了。」
Business Insider採訪了來自Medium各個業務方面的六個人，包括前雇員和客戶。我們給Medium發送了這次事件詳細的資訊清單。該公司拒絕評論，也沒有回覆多個後續電子郵件，並拒絕了讓William接受採訪的請求。
我們採訪的人告訴我們：
• Medium的文化非常溫暖和含糊，但也遲鈍，在溝通方面非常糟糕。
• Williams在某些方面是有魅力的，尤其是在產品方面富有想像力，但他在有些方面是浮躁和無知的。
• 沒有人宣佈Medium倒了，但矽谷的人們稱之為表演和無價值的創業，這是由富有和著名的創辦人運行的無組織創業公司最常被貼上的標籤。
十足的垃圾
Medium是為了讓任何人都可以在網路上發佈中等長度的文章而創建的。Williams為了實現這件事已經努力了幾十年。1999年，在創建Twitter之前，他創建了一個名為Blogger的網站。
雖然Blogger在互聯網泡沫破裂之後陷入了財務上困境，但也是那個時代的一個突破，而且Williams在2003年以未公佈的價格把它賣給了Google（有人說2000萬美元）。
Williams利用Medium完成了一項任務，清理部落格圈的混亂以及由此產生的錯誤資訊和胡言亂語。他希望扼殺掉專業新聞中的這些通病。
當時他的想法還只是一個演算法，推薦高品質文章的邏輯不是基於點擊量，而是閱讀文章需要的時間。他在2013年不知道Medium將如何賺錢，這是早期階段新創公司的常態，但 他知道他不希望透過廣告來賺錢，因為他認為這是造成混亂的根本原因之一。
願景太大，承諾太少
但在商業模式試運行後，Medium於4月推出了一項廣告銷售測試計畫，以銷售的有類型限制的廣告，例如贊助一系列的文章。（例如萬豪集團贊助了一系列旅行文章）
創業公司也一直在努力讓寫手們轉戰到Medium平臺並加入該計畫，幫助提高Medium的閱讀性。
在4月的一次廣告會議上，Williams說：「Medium在貨幣化過程的這個階段就是付錢給發佈者，這就是我們的工作。」
「公平的說，他們沒有真正做出承諾，他們把這當作實驗，」一個發佈者如此說，「這個狀況就像是一個賭博和諂媚，結果可能會很糟糕。但是我們知道這一點，這沒什麼。我們擔心的是它會非常糟糕（並且可能）而導致我們的業務量下降。但是我們隨他們去了，因為他們堅持說： 我們正在建立一個企業，我們非常希望獨立新聞媒體加入我們，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和管道來實現這件事。 」
我們有理由相信。 Medium已經募集了1.34億美元，公司估價6億美元，包括4月份在測試計畫公佈時又籌集了5000萬美元。根據Pitchbook的資料顯示：Medium募集的資金包括Williams自己的投資，以及Spark Capital、Andreessen Horowitz和GV。
儘管Williams做了公開承諾，但Medium很快在履行承諾上遇到了麻煩。
該公司在10月份的董事會上對其未來進行了認真的討論。不久之後，執掌其廣告銷售團隊的人Joe Purzycki辭職了。
而一個員工說，12月的全體大會上沒有了往常的「積極的rah-rah」的語氣。相反，Williams告訴公司，事情沒有按計劃進行。
億萬富翁的玩票項目？
廣告銷售很難，但Medium在早期取得了一些成功。其中一個贊助系列產生了超過六位元數的收入，部分原因是Medium可以在多個發佈者的頁面上顯示這些廣告，它給了業務部希望。
但這沒有持續很久。經多人確認：年度結束時，收入沒有達到預期。
「我們和發佈者一起賺錢，我們也用廣告賺錢，」某採訪人告訴Business Insider，「但是我們本可以建立的業務，如果我們全力以赴的話，對Medium的估值無益。這是創投資金的陷阱，如果事實證明市場沒有你發現的大，你就麻煩了。」
當然還有其他問題。負責廣告銷售、服務發佈者和建造廣告功能的團隊沒有協作起來，幾乎沒有溝通。他們在自己的圈子裡爭取資源。
Williams更關心其他事情。
「Ev對收入不是那麼地感興趣，」一位前雇員說，「他的目的是為了創建一個民主的空間，讓人們有一個聲音、最好的內容在上面。如何賺錢？這樣的問題刺激不了他。他有這樣做的資本。」
另一個人告訴我們：「在Medium工作是有意義的，但是，我們遇到了很多快速變化。這在前兩年平臺測試版開啟和關閉時是很好的，但一旦企業和其他人開始使用它並依賴於它，就不是那麼容易了，這時就產生了問題。」
一個發佈者說，隨著Medium計畫的突然改變，像他們這樣的合作夥伴們受到了打擊。
「在Medium上的小型出版商處於糟糕的狀態，這就是我很生氣的地方，」這個人說， 「我知道它是一個創業公司，但它也不是，因為它是由一個億萬富翁Ev主導的虛榮項目，它現在肯定是這樣的一個項目了。」
面對錯誤，放棄抵抗
我們的所有採訪者都說：他們佩服並喜歡Williams。他是非常努力，每天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最後一個離開的。
員工們都說他們喜歡他們的工作。喜歡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有免費午餐和現場冥想會，而是他們的首席執行長對他們像自己的小孩那樣溺愛。
「他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一個雇員說，「他以我認為不可能的方式挑戰我，最後做到了。」
Williams會仔細聽取大家的想法，然後幫助員工從新的角度審視當下的情況。他鼓勵實驗，不懲罰失敗。
但是Williams和他的得力助手Ed Lichty也被評價為不願面對錯誤。多個人都表示他們並沒有進行過硬交談或者有持續的修正過程以建立可持續的業務。
有人表示，他們給工作人員的資訊是是一貫的樂觀，創業公司資金充足也會讓員工們感到自滿。（據多人反應，Lichty過去五年中有四年一直在Medium，最後也離開了。對此Medium拒絕評論。）
這只是他們第二次改變商業模式。Medium以前曾想把自己打造成一家出版媒體，聘請了作家和編輯，但是後來放棄了這樣的做法。員工被要求自願辭職或轉向其他工作方向。
即使Williams最終找到了正確的商業模式，他也必須重建在媒體世界的可信度。
出版界的Netflix
Williams在與矽谷的一些人交談時表示未來的商業模式可能是某種形式的訂閱。這個做法是成為出版界的Netflix。
但是Williams堅信讀者支持（reader-supported）的商業模式，這樣的模式被他稱為恩寵。
Williams喜歡在他的房子中邀請新聞界人士，如Katie Couric及Medium出版部門的人，一起舉行晚宴。在一次晚餐中，部落客Wait But Why的作者Tim Urban說到了他不喜歡廣告。「網站上不應該有廣告，因為廣告非常噁心」等等，Wait But Why支援頁面上寫到。
Wait But Why受到了恩寵的贊助，這就是說是帖子是免費的，但它要求讀者使用一個名為Patreon的工具每月訂閱打賞。Urban已經打動了4000多人，每月捐贈總額超過12000美元，這筆錢夠他的工資，也夠支付雇員，還能支付一些業務費用。他也在用這種方式籌集更多的錢。
「Ev是這麼想的，」一個人告訴我們，「這對Tim來說很棒，但這樣的模式不能擴展，並且這項業務開展起來很難，Ev不喜歡廣告？等他知道信用卡到底是怎麼運作的時候再說吧！」
雖然Williams到底能不能把Medium轉化為一個了不起的企業還很難說，但是不只是他自己，對其平臺的發佈者和員工來說，他的投資者仍然在，希望他繼續嘗試。
曾經做過記者，現在轉作VC的M.G. Siegler說，Williams在第一個重要步驟上取得了成功：為網站建立了觀眾群。「在過去一年中，Medium上發佈了20億字的內容，750萬個帖子，現在每月有6000萬讀者。」Siegler寫道。
「如果公司能找到一種方法來做它想做的事，對於當前的某一些內容來說是更好的。」 Siegler說，「但更重要的是，它為新型內容開闢了道路，如果沒有Medium，這些道路可能永遠不會存在。」
本文授權自《36氪》，作者：Julie Bort ，編譯：译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