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時代瞬息萬變，MIT 學者教我們我們如何在資訊爆炸時代保持對多元性的關懷

這世上有沒有永遠的對錯？答案是沒有！俗話說「昨是今非」，以前認為的真理，現在可能就不再適用。

是什麼因素讓我們改變了關於對錯的想法，原因可能很多，但有一項是存在於我們周圍，與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因素，那就是「科技」。

創新點：科技不僅會影響我們的物質生活，也會影響我們的道德觀。
HEADER 本文 3 大重點：
1. 思考對與錯本質的三個前提。
2. 科技改變了對與錯的本質。
3. 面對道德觀快速變遷時的心態準備

思考對與錯本質的三個前提

科技對於人的影響，一般都覺得僅限於物質方面，但沒想到也會改變我們的道德觀。麻省理工學院 (MIT) 合成神經生物實驗室的研究員-胡安·恩里克斯（Juan Enriquez）對此有深入的研究。他是一名研究未來的學者，擅長從歷史中尋找答案。胡安最近寫了一本書，書名是《對與錯：科技如何改變我們的道德觀》（Right/Wrong: How Technology Transforms Our Ethics）。他建議我們從三個前提開始思考對與錯的本質：

第一個前提是：我們都認為我們懂得是非，但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我們會發現並沒有。

第二個前提是：即使你知道對錯，但對與錯也很可能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第三個前提是：科技改變了我們對於是非的基本觀念，但科技正以飛快的速度發展，因此你會發現，我們對於是非的概念，也以非常快的速度改變。

胡安說，在以前善惡極端對立的時代，談論對與錯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人們可能會因為 10 年前、10 個月前、10 小時前，甚至是 10 秒前所說的話而成為被批判的對象。這表示那些認為你錯的人可能會把你處死，那些認為你不夠正統的人可能會想消滅你。

如果你覺得這種想法匪夷所思，那麼你應該想想在中美洲的阿茲特克 (Aztecs) 或瑪雅 (Mayan) 時代，用活人祭祀曾經是自然以及合法的事情。他們將成為祭品的人拖到金字塔的頂端，在太陽下用黑曜石做成的利刃劃開胸腔，認為那是一種安撫神明的方式。

在當時人們的心中，覺得那是絕對正確且不可或缺的儀式。如果不這麼做，天就不會下雨，太陽就不會升起。但現在拜科技及天文學所賜，我們知道這樣做是愚蠢的。

我們可以嘲笑阿茲特克人及瑪雅人的荒謬，但近代的做法有比較文明些嗎？幾世紀以前，巴黎最華麗的廣場仍上演著公開處決窮人的戲碼。人們會在週末穿著他們最好的衣服，吃著食物，觀賞著砍人頭的奇觀。這在我們看來是絕對野蠻的事情，在當時卻被認為是正確及法治的一部分，並且得到教會和政府的認可。

還有最不合理的奴隸制，不僅在美國盛行，數千年來也在印加人、瑪雅人、印度人、中國人、阿拉伯人和非洲人之間盛行。我們現在都知道這是絕對錯誤的，因為沒有人有任何理由可以擁有及控制另一個人。但如果我們都明白這一點，為什麼幾千年來仍有如此多的文化會一直容忍這種荒謬的事？而為什麼它又會在相對較短的幾十年內，在所有文明社會中變成是非法而消失呢？

科技改變了對與錯的本質

這其中有一部分是由於勇敢的廢奴主義者，例如 19 世紀早期美國的 Harriet Beecher Stowe、Harriet Tubman 和 Henry Ward Beecher 等人，冒著生命危險與不合理的制度抗爭，另一個原因則是人們開始利用石油產生動力。

一桶石油所含的能量相當於人類五到十年的勞動。當你用一桶石油生產出數千匹馬力的動力，突然之間就可以代替數百萬人工作，而不必奴役數百萬人，於是奴隸的陋習便開始消失。

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機槍新技術，也徹底改變了戰爭的性質，將人們趕進了戰壕。一邊是英國的戰壕，一邊是德國的戰壕，介於兩者之間的則是無人區。誰進入無人區，誰就會被槍殺，而想離開戰壕的也會被開槍射擊，因為那是逃兵。

今天的機槍則是社群媒體，人們在上面互相射擊，向那些推文、照片和評論有問題的人開槍。這等於是創造了兩個戰壕，你必須選擇要在哪一個戰壕，這其中幾乎沒有中間立場，對與錯也沒有討論的空間。

就像你在美國開車時，看到草坪上的標誌一邊是「黑人的命也是命」(Black Lives Matter)，一邊是「我們支持警察」(We support the police) ，很少會在同一塊草坪上同時看到這兩種標誌。但如果你問大多數人，他們可能會支持 Black Lives Matter，同時也會支持他們的警察。又例如同性婚姻。1996 年三分之二的美國人口反對同性婚姻，到了 2017 年情況發生 180 度的大轉變，變成三分之二的人支持同性婚姻和同性戀權利。

這與科技有很大的關係，因為我們看到了非常有創意、才華及非凡的人選擇出櫃，透過電視、廣播、電影及社群媒體，開始行動、開始說話，開始被傾聽。我們的朋友、鄰居及家人開始大方談論同性戀議題，促使最保守的地方也改變了觀點。2010 年，Bergoglio （教宗方濟各的本名）做紅衣主教時完全反對同性婚姻，但他成為教宗後說了「我又有什麼資格評判？」 (Who am I to judge) ，今天他則表示「我贊成同性戀權利」(I’m in favor of gay rights)。

面對道德觀快速變遷時的心態準備

當科技正在改變道德觀時，你必須同時想到科技正以飛快的速度發展。因此隨著對與錯觀念的快速變化，如果你採取的立場仍然是「我是對的，你必須完全同意我的觀點，不然你就是錯的。」那麼彼此之間就沒有討論、寬容、學習，當然也失去了進步的空間。

以前肉食者與素食者之間不太會有交集，因為缺乏許多更快、更好、更便宜的肉類替代品，所以大多數人不是素食主義者。但現在有了人造肉，價格從 2013 年的每磅 38 萬美元、2015 年的 30 美元，下降到今天的 9 美元，於是很多人開始成為素食者或準素食者。相信科技繼續發展，經過 10 年、20 年或 30 年後，餐廳裡「血腥牛排」的樣子也會與現在大不相同。

值此物換星移的時代，我們應該用何種心態來面對「昨是今非」的轉變？答案很簡單，就是「謙卑」和「寬恕」。

當你評判過去，批評先人的某些作為時，要多一點謙卑。因為如果你生活在那個時代，在那個時代受教育，或許你也會做很多現在看起來是愚蠢的事情。不是因為你做錯了，而僅僅是因為人們對於正確與錯誤的觀念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改變了。所以我們不能嘲笑他們，應該要保持謙卑，否則當科技持續發展，有一天我們的後代也會評判我們今天的作為。

還有在今天非常重要的「寬恕」，你不能因為某人說錯話、或在 10 年前做過某事觸犯了你，你就想全盤否決他。我們應該建立一個能與人自在交談，接納不同觀點，向不同人學習的社會。每個人都能保有自己的一點空間，有一些中間立場，和一點同理心。現在，就是建立這種和諧社會的時候，而不是分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