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創辦人李彥宏登《時代》雜誌封面—這位創新者要如何用 AI 引領中國贏得 21 世紀的科技大戰？

將於 1 月 29 日發行的《時代》雜誌中，百度公司創辦人暨 CEO 李彥宏成為封面人物。這位創新者如何引領中國贏得 21 世紀的科技大戰？本文是《時代》雜誌對李彥宏的專題報導，原文作者Charlie Campbell。

現在，李彥宏再回想起 1992 年被問道的那個問題，真的可以坦然一笑了。但當時的情況卻完全不同，這位百度的 CEO 在當時還是一位英文都說不流利的中國留學生。當時，在美國的他申請電腦圖形學研究生專案，在面試時，一位教授問他：「你們中國有電腦嗎？」聽到這個問題，李彥宏感覺甚是詫異。25 年之後，在百度位於北京總部的辦公室裡，現年 49 歲的李彥宏笑著說道：「我那時非常尷尬，當時我就想，終有一天我會向他們證明中國也有非常強大的電腦產業。」

八年後，他做到了。李彥宏在 2000 年創立的百度，目前是僅次於 Google 的全球第二大搜尋引擎，佔有中國搜尋市場 80% 的佔比，成為全球第四大熱門網站。

「百度」這一公司名稱源於宋朝詞人辛棄疾的一首詩歌—眾裡尋他千百度，現在百度已經發展成為一家市值達 600 億美元的巨頭，在中國只有騰訊和阿里巴巴才能與之媲美。百度地圖為中國的每一位駕駛員帶路，百度搜索啟發這每一位中國學生。現在，再也不會有人去問李彥宏，中國是否有電腦了。

事實上，曾經被認為只會生產廉價和山寨盜版貨的中國，已經搖身一變成為讓矽谷都開始感到忌憚的科技市場。國際諮詢公司麥肯錫最近發佈一份研究報告，其中顯示在全球 262 家科技獨角獸（估值達 10 億美元的企業）企業之中，中國企業占三分之一。

阿里巴巴在 2014 年融資達 250 億美元的 IPO 至今仍然保持著有史以來最大規模 IPO 的記錄。中國已經成為世界上最大的電子商務市場，幾乎占全球電子商務市場交易總額的一半之多，而在十年前，這一數字還不到 1%。中國的各大城市已經開始步入無現金時代，無論是買早餐還是出行打車都可以透過智慧手機掃描 QRCode 來付款。

現在，中國已經將目光瞄準了下一個科技尖端領域：人工智慧。2017 年 7 月 20 日，國務院發佈《新一代人工智慧發展規劃》，目標是到 2030 年讓中國的「人工智慧理論、技術與應用總體達到世界領先水準，成為世界主要人工智慧創新中心」。屆時，中國的核心 AI 產業規模將達到 1480 億美元，AI 帶動的相關領域產業規模則為 1.48 萬億美元。現在的中國已經可以與世界領先的發達國家相媲

美國 GDP 總額達到 11.2 萬億美元，其中 2.1% 是用於研發領域。11 月份在華盛頓舉行的人工智慧與全球安全峰會上，Google 母公司 Alphabet 的 CEO Eric Schmidt 表示，他預計中國的 AI 水準在未來十年內將超越美國，到 2030 年，他們將成為 AI 產業的主宰者。俄羅斯總統普京日前表示，誰掌握了 AI，誰就將成為世界的統治者。

在中國，沒有人比李彥宏更重視 AI 所帶來的新挑戰了。據相關報導，百度公司在 2017 年前三季度的 90 億美元收入中，有 12 億美元被重新投入到研發工作，其中大部分是投入到 AI 領域的研發工作。李彥宏認為，百度可以透過利用中國最大的優勢—規模，進一步主導全球人工智慧市場。從基礎層面上來看，AI 系統需要根據經驗資料來複製人類的學習：無論是駕駛模式、金融行為還是模糊的語音指令背後的真實意圖。

資料越多，對演算法的訓練效果就越好，因此對於所處中國這一世界上人口最多國家的百度來說，這一優勢顯而易見。李彥宏表示：「中國是一個很大但又很統一的市場，每個人都講同一種語言，都遵守相同的法律。」

《時代》雜誌工作人員在百度科技園試駕了百度自動駕駛車輛，體驗還算不上十分舒適。這輛車車頂上有一個旋轉雷達，後車箱裡也放著很多呼呼作響的電子設備，在遇到垃圾桶或停放的汽車等潛在障礙物時，車輛會出現卡頓現象，所以要想真正上路顯然還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儘管如此，百度的自動駕駛汽車平臺 Apollo 已經被 130 家獨立生產商所採用，這足以證明百度在自動駕駛領域所取得的成就。除此之外，百度還推出了語音辨識軟體 DuerOS，據說識別普通話的能力比人類還要可靠。百度研發的 AI 面部識別軟體也非常先進，現在已經用於透過數位增齡和照片配對來尋找丟失兒童，讓他們與父母團聚。1 月 8 日，百度在拉斯維加斯舉行百度世界大會，正式發佈了 Apollo 2.0，致力於讓自動駕駛汽車在路況簡單的城市道路上行駛。百度通過這次發佈會傳達了這樣一個資訊：「AI 正在循著中國的步調來改變世界。」

李彥宏表示：「我們的目標是讓人類可以使用人類語言與所有設備進行交互。人類和動物之間的區別在於人類可以使用工具。在過去十萬年的時間裡，無論你發明什麼樣的工具，你都必須學會如何使用。將來，我們就不需要再這樣做，將由工具來學習如何理解人類語言和人類的意圖。這是未來發展的方向。」

李彥宏出生於山西陽泉，這一城市人口大約有 100 萬人，以農業和採礦業著稱，這樣的未來對於當時的他來說是難以想像的。李彥宏高中所上的學校只有五台二代蘋果電腦，供全校 1800 名學生使用，老師通常會讓數學成績領先的十幾名學生優先使用這些電腦。李彥宏回憶道，他當時很喜歡數學，但「接觸之後立馬就愛上了電腦，我認為它們很神奇。」

在北大資訊管理學院畢業之後，李彥宏又在紐約州立大學拿到了電腦科學學位。畢業之後，他先是在《華爾街日報》做軟體工程師的工作，之後加入搜尋引擎先驅 infoseek。工作一段時間之後，李彥宏決定回國創立自己的公司。於是，他在北大校園對面的賓館裡租了幾個房間，「聘請了一位教授和五名即將畢業的學生來共同開發首版百度搜索」。創立之後的百度不斷發展壯大，甚至在 Google 2005 年進入中國市場時也並未受到干擾。

當時，百度在中國搜索市場所達到的規模超過了 40%，而 Google 只有 30%。後來，到 Google 2010 年退出中國市場之時，百度已經擁有了中國 75% 的搜索流量，而 Google 已經縮水至只有百分之十幾。

李彥宏表示 Google 以政府干預為理由退出中國市場其實只是一個藉口。他指出：「Google 離開是因為百度所占市場規模不斷增加。中國市場競爭非常激烈，事情可能很快就會發生變化，而美國公司的決策不是在中國做出，（所以決策速度不夠快）。」當時 Google 中國事務的負責人李開復表示，撤離中國市場真的是一個很艱難的決定，「你必須做出決定，將你的產品分為兩個不同的產品。這種決定非常痛苦，尤其是對於矽谷企業家來說更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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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 14 億人口的市場對於美國企業來說顯然非常具有誘惑力，但要想成功進入，它們必須遵守中國的法規，其中就包括審查制度。Skype 在去年 11 月份被從中國 App 商店移除，就是因為沒有遵守新的法規要求。去年，中國最新出臺了網路安全法，其中要求在中國國內開展業務的外國公司必須在本機存放區相關資料。這並沒有讓眾多外國企業產生退卻心理，1 月 10 日，蘋果已經同意將本地 iCloud 服務外包給一家中國企業。

毫無疑問，百度也必須遵守這些法律規定，對某些不合法的搜索內容進行監管。李彥宏表示：「如果某些事情被認定是不合法的，那它就是不合法的，我們應該阻止它。在這裡，我們就是這樣的做事方式。］在被問及是否擔心中國的網路空間會越來越小這一問題時，他謹慎地回答道：「作為一家網路公司，我們自然不希望有任何管制，這樣我們就可以自由的做事。但是我也必須承認，這種想法根本就不切實際，對於國家來說也存在不利。」

目前，從充分利用 AI 潛力這一發展方向來看，企業與政府的立場是一致的。但 AI 在帶來各種成果的同時，也存在很大的風險。特斯拉老闆埃隆·馬斯克表示無法掌控的 AI 將會對人類構成根本性的威脅，而著名的物理學家斯蒂芬·霍金也表示 AI 可能會成為人類的終結者。

李彥宏並不贊同這種觀點，他表示：「人類總有能力將世界變成一個安全的地方。想想核武器，它們可以殺死很多人，也確實殺了很多人，但我們可以控制這項武器。核武器的真正功能是結束第二次世界大戰，而不是拉開第三次世界大戰。」

至少現在來說還沒有。但人們的 AI 的這種恐懼心理並不僅僅是一種反烏托邦的未來思維。AI 技術已經開始用於實現一些自動化操作，讓一些工人失去了收入。無人駕駛技術也很有可能會被應用於長途運輸，這樣 1600 萬中國貨車運輸司機將會失去工作。李彥宏認為這是不可避免的一個問題。他說：「當技術改變世界時，很多工作崗位會隨之消失，就像蒸汽機出現之時一樣。你無法改變這一點，你可以做的就是不斷創新，為人們創造更多的新工作。」

李彥宏認為，中國政府需要對世界保持開放，而不是像美國總統川普那樣在發展面前開始退縮。他提出，白宮限制移民的提議「會損害美國的創新環境，而我們應該創造一個更好的環境，讓外國人來到這裡，進行創新，創立公司。」就當下而言，李彥宏更關注的應該是他的使命：「讓複雜的世界變得簡單。」